【舌尖上的銅仁】沿河土家手工水掛面，親你吃過嗎？

有一種味道，不管你走多遠，總是永遠停留在舌尖，耗盡你一生的味覺記憶，慢慢體會；有一種情感，不管聚散與悲歡，總是那么不離不棄，用盡你一生的牽掛，細細品味。

土家手工水掛面，你給予了我一種最美好的傾訴。

烏江邊上的土家人，在長時間的生產生活中創造了獨特的、與眾不同的美食。烏江碼頭文化造就了土家人豪邁大氣的性格，“袍哥人家，絕不拉稀擺帶”,便是土家漢子性格的真實寫照。土家人講義氣，同時也善于吸納四面八方的優秀文化。美食也不例外，各種文化的融入形成了烏江岸邊土家人獨有的飲食文化。土家手工水掛面，便是萬千美食中的一種。

土家手工水掛面，在浩瀚無邊、眼花繚亂的中華面食中也許是滄海一粟，它既沒有北京雜醬面那么顯赫尊貴，也沒有蘭州拉面那么引人注目，更沒有山西刀削面那么氣勢張揚。但是，它憑借著獨特的味道、樸實的身段和“下里巴人”的隱忍，在美食扎堆的土家飲食中站穩了腳跟，便在特殊的歷史時期扮演著高不可攀的角色，以“陽春白雪”的顯赫姿勢進入普通百姓的餐桌。

土家人把水掛面叫做“扯”，蘭州把拉面稱為“拉”，為了對比土家手工水掛面和蘭州拉面的區別，今年，我專門去了一趟蘭州，在那里，除了近距離體驗到了蘭州這座城市 “一座城、一碗面”的親密之外，更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了中華大地飲食文化的融合相通和相互滲透。蘭州拉面有大寬二寬和韭菜葉狀的，我們土家手工水掛面也有粗的細的和韭菜葉狀的。我更加堅定了烏江碼頭文化對外來事物的充分吸納和包容。

土家手工水掛面的吃法因人而異，喜歡吃葷的，就是一鍋肉湯加上香菇，把面直接扯下鍋煮熟就吃。喜歡吃清淡的，那一定得把水掛面放到做豆腐的窖水里煮，然后放一點土家人自家研制的黃醬和辣椒，味道就得到全部的釋放。

上世紀七十年代末，家鄉的生活條件還不太好，主要食物仍以大米和玉米面為主，加之沿河的面粉來源主要靠外供，就尤為顯得珍貴，偶爾改善生活吃點面食，那感覺就很新鮮。在我們很多鄉村，“面”是當菜吃，是用來下飯的，至于能吃上一頓手工水掛面，簡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，除非家里來了特別尊貴的客人，或者是遇到什么節日要改善一下生活，不然，這樣的想法從不敢想，如果能吃到一頓雪白的用當時進口的加拿大面粉做的水掛面，那簡直算得上一頓饕餮大餐了。

土家手工水掛面的制作方法也非常簡單，沒有繁雜的加工工藝，它秉承了烏江的豪邁和土家人直爽的個性，做起來直截了當，吃起來了干脆利落。買來面粉，加入適量水、食鹽，直接挼（土家語：rua聲調陽平）好攤放在案板上，搓揉到韌勁十足為止，用濕紗布搭好，放在案板上讓它“醒”（土家語：發酵）兩個小時，然后切成小塊拉扯放入鍋中便可。

兒時的記憶里，每時每刻都盼望能吃到一頓水掛面，特別是用肉片和松花菌熬制的葷湯水掛面。有時候，為了滿足我們過度的奢望，父母親有時候也會咬牙扯一頓水掛面給我們吃，因為那個時候吃水掛面，實際上父母還得花錢去買肉，我們就吃到了肉做成的臊子，唯一的要求是叫我們幾兄弟好好學習，在學校里讀書取得好成績。這樣的要求對成績一向就好的我們來說，根本不在話下，我們會爽快地答應，高高興興地背著書包進學校。

在學校的每一分鐘，我的腦海里就只有水掛面，父親挼水掛面的情景就像放電影一樣，一幀一幀的畫面在腦海里反復呈現，揮之不去，等到放學的鐘聲一響，我們便飛奔回家。

此時，父親已經將水掛面挼好攤放在案板上，用一塊白紗布遮住發酵，見我們回家，便將面團用刀順著切成小條，然后把小條放在案板上一搭一拉一甩，反復做這樣的動作，直到變成或粗或細、或寬或窄、或圓或扁的各種水掛面，然后放到水開的鍋里煮，一等到水掛面浮出水面，父親就用漏瓢把水掛面舀入我們的碗中，一頓美食大餐便開始上演。五花肉做成的哨子，然后加上碗香菇熬制的調湯，聞著香氣十足，吃起來勁道有味，嚼勁十足，一張一弛，加之調湯清香撲鼻，沁人心脾，筋道爽口，好不安逸。

更多時候，因為家庭靠父親微薄的工資維持生計，我們往往吃到的是“素”的水掛面。盡管沒有肉，但父母仍然把水掛面做得有滋有味，一鍋窖水煮出來的加上一點豬油和西紅柿拌的臊子，或是用洋芋四季豆一鍋煮的水掛面，加上一點糊辣椒，吃起來也是格外香甜，記憶猶新。

水掛面在沿河人的記憶里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情愫，那獨特的面香和豆香讓人感到溫暖，遠方歸來的人往往來不及卸下疲憊，便狂風般卷進的第一個地方就是王家朝門或肖家巷子面館，狼吞虎咽般先來一碗水掛面，吃下去的那便是生活最本初的味道，也是外人理解不了的雅致幸福。

如果你到沿河旅游，你吃不到手工水掛面，那說明你對沿河的美食還沒有觸及到最深處的風景，你到街頭轉角逛一逛，總有一些美食會讓你流連忘返，總有一道美食會觸動你的味蕾，也許，吃一碗土家手工水掛面你會發現，這道美食，是你與烏江情愫和土家情緣冥冥之中的某次約定。

在外地工作的沿河人，在遙遠的異地想念故鄉，也是一種幸福。但要真正體味故鄉的溫暖與幸福。還是要回到故鄉，讓自己的雙腳沾滿小城的印記，把身子靠在光影斑駁的小巷深處，或者佇立在兒時撒歡的烏江邊，聽歲月講述生活深處那些沉甸甸的故事。這時候，一碗兒時的手工水掛面就會打斷你牽腸掛肚的回憶，曾經熟悉的味道，頓時溢滿你幸福的臉龐，滋生你滿滿的回憶。